饿
$$\huge 饿啊$$
$$\large By\ Fated\ Shadow$$
$\quad\quad$ 我打着羽毛球,没有吃晚饭。顺手喝了唯一剩下的一杯咖啡。
$\quad\quad$ 咖啡在胃里慢慢分解,我能感到分子被酶撕扯,氢键不断断裂又形成。深棕色成了安抚胃的毒品。
在它被分解前,我感到一阵泡沫堆砌成的空虚的满足。
$\quad\quad$ 胃渐渐随着咖啡的消溶干瘪了,被压缩,被折叠,像一块干硬的臭石头。一种自上古时期就牢牢刻在血与髓里的恐惧紧紧攫住了我。而我正忙着忏悔,为自己贸然饮下的那杯咖啡赎罪。
$\quad\quad$ 空虚的感觉天旋地转,可咖啡偏让我清醒的感知这恐怖的一切。这是可怕的,神经的兴奋的结果是清晰而深刻的感知身体每一处的呐喊。“进食。”就这样简单,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零食了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我讨要,它们大张着嘴、一寸寸的撕扯着我的神经、啃噬着我的肌肉——来自细胞级的、抽血吸髓的折磨啊!在咽下第壹佰壹拾肆口唾沫,双颚不知上下蠕动了多久,松开了含了伍佰壹拾肆秒的手指,我不能忍受这可怜的自欺了——胃终于发动通牒, 给了试图让胃相信手指是一块烤的七分熟淋上黑胡椒汁弥漫着蛋白质香气的小牛排的大脑一记耳光。
$\quad\quad$ “快去找点吃的,”牙齿嚷嚷,“不然待会真把你可爱的‘小牛排’咽下去。”
$\quad\quad$ 我扯过一张卷子。这可不能吃,尽管 $Na^+$ 与 $Cl^-$ 让我想起椒盐的烤肉,而混合物亦令人耳边回荡起初中化学老师的劣质比喻。“青椒炒肉丝就是混合物。”他曾坠着让如今的我艳羡不已的大肚腩说。“…不管青椒多还是肉丝多,它都是混合物。”emm,有道理,但甭管那些破事了,快端上来罢啊啊啊!
$\quad\quad$ 不能再想了。想象是魔鬼,回忆是深渊,我终于拔出水杯,扯开盖子一顿倾泻。冰凉的液体在食道里滑过,带着明显的触感一路下滑至胸口处。拜它所赐,我终于感受到胃在我体内不再空是一个概念,它真的客观上存在,如同一个没有边界的空间。可它分明又那么小,皱缩、抽搐着。似是感觉到了这一点,胃它开始释放起无边的威力…
$\quad\quad$ 头脑是贫血似的沉沦,小腿已在抽筋、打电报般抖动。然而还有。“胃酸。”它在灼烧啊,岩浆一般地翻滚啊,不断地冒泡上涌啊。腹腔里器官的概念被无限地模糊,,毕竟问算着无差别地宣泄怒火。滚烫的,炙热的,空虚而又堆砌着的,一点点的蚕食,一块块的吞噬。我终究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骨架了!!!
$\quad\quad$ “…我吞了太阳,我吞了月亮,我把自己也吞了——我的我要炸了!!!”
$\quad\quad$ …羡慕天狗…有…吃的…吃…
$\quad\quad$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一种血肉飞升的神秘力量构成了我的清明。我摇了摇同桌:“吃!吃的!”他一把推开我:“你 mo zheng 了吧?”馍蒸?他为什么提这个?不管,我只顾摊着手索要,可他却装作一副无辜样死命摇头,这样看倒好像他没有所谓“馍蒸”似的。既然他执意不肯给,也罢,我一面咒骂他,一面带着抽筋的腿肚近乎爬地出了教室。
教室里没有吃的,外面总会有的吧!
$\quad\quad$ 我扭着身子在空间内位移,以一种鹰看了都自愧弗如的视力揪除了混在路人中的好友。他明明还在那边的拐角处,我却已经感受到了一阵幸福的眩晕了!再恍过神来,他惊恐的双眼在我的视角中突然放得很大。此时我的手还钳在他肩上。
我琢磨了一下措辞。用“你能吃吗”好像有些不太礼貌,,太直白了,于是便松松爽爽地逼问了:“吃的呢?”我看着他的嘴巴在上下翻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那么,他肯定在吃东西了!我这样高兴的想着,不觉在赌场放下尊严乞讨:“让我吃!”他继续翻动着嘴,云里雾里不知想表达什么。随着我的手越发恳切的搂住他,他方才掏出一块巧克力,带着施舍后的满足,健步如飞地逃走了。
$\quad\quad$ 嚼嚼嚼。但没有味也咽不下。这是才想起万恶的生产商试图用包装来阻挡我的进餐。不管,吐出来,撕开。我把它如明珠般捧在手中,可是——一个恍神,它不见了!
$\quad\quad$ 腹中愈发的饿了。我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的巧克力,不禁怒吼:“混账啊,夺人口食!”但既然已经不见了,而肚子不能亏待,便气愤地又向教室走去。
$\quad\quad$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开吃了!!!
$\quad\quad$ 不得不说,吃纸质资料是要有讲究的。试题卷有油墨,又较软,得一条条地撕开,才能体味出顺滑的口感何草木油墨的芳香。答题卡偏硬性,但没关系,这玩意很耐吃,犹如甜点一般浓郁,至味久经不散;而那草稿纸偏生得一副软骨头,虽粗糙,但不妨碍我大团大团的塞入口中,享受口腔被填充的满足,品那纤维质的分散然后又在咀嚼间聚合成团。
我祈祷着:“纸制品真是一项味大的发明呵~”
$\quad\quad$ 我快饱了,同学们却都显得很饿,纷纷把我围住,不一会就展现出了残忍的一面:他们蜂拥而上,从我的手里一把夺过卷子。我虽鲁钝,但也知道这些卷子是极其好吃的东西,因此便绝不给他们,全都自己吃光;倒是有那么一位善良的人儿,虽自己忍饥挨饿,但出于高尚的人性,仍分享出食指对着我不断晃动——我当然不客气,一口就咬掉了他的馈赠,而他当即流下了自我感动的泪水,喜悦得惊叫连连。
$\quad\quad$ 他们都说我疯了,可我比谁都要明白,我的大脑从未如此清明:他们不过是想把我支走,好搜刮我的剩余财产。看着他们饥饿至疯狂的模样,我不禁唉声叹气:谁让我是吃的最饱的那一个呢?
$\quad\quad$ 后记:本文系真实事件改编,转载请注明出处。如有雷同…建议检查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